（一）引子

門矢士「有個人曾經(jīng)說過。我們并非為正義而戰(zhàn)。我們是……為了人類的自由而戰(zhàn)斗的。」

時為平成25年（2013年）夏。在『假面騎士WIZARD』最終特別篇的腳本會議上，一位與會者向寫下這句話的腳本家拋出疑問：“會川桑，這里的‘有個人’說的是誰呢？”

(資料圖)

會川升說出自己的答案。

隨即，在場眾人一齊吐槽道“這不太可能吧～”

會川暗自苦笑，決定將這個遠稱不上是秘密的答案藏在心底，帶到墳墓里去。

（二）泥上指爪，鴻飛東西

即便我能做的事情有限，我也會竭盡全力，為人類的自由而戰(zhàn)！

——『假面騎士』第1話中本鄉(xiāng)猛的臺詞

假面騎士本鄉(xiāng)猛是改造人類。將他改造的修卡是企圖稱霸世界的邪惡秘密結社。假面騎士將為了人類的自由與修卡戰(zhàn)斗到底。

——『假面騎士』旁白?中江真司

假面騎士為人類的自由而戰(zhàn)。

假面騎士是自由的戰(zhàn)士。

如果現(xiàn)在被人問起「什么是假面騎士？」的話，很多人都會想起「自由」這個從初代『假面騎士』第1話起就被提出的關鍵詞吧。從第5話開始，「為自由而戰(zhàn)」的綱領性臺詞借由旁白中江真司之口念出，成為片頭曲中的定番。

但是，假面騎士緣何為自由而戰(zhàn)？

為了解答這個問題，我們必須回望『假面騎士』企劃成立的過程。提到『假面騎士』的誕生，大家一般會想到誰？

平山亨與阿部征司？石之森章太郎？伊上勝？

總之，讓我們先把目光轉到60年代末的日本。

60年代末的日本電視業(yè)界，正值「根性風潮（スポ根）」的浪尖。

所謂「根性風潮」，簡單概括就是指「生存于體育世界的主人公用毅力與努力挑戰(zhàn)對手」的一種故事模式。主人公和對手往往會形成「弱者VS強者」「貧困VS富?！埂概S天資」等對照關系，而為了戰(zhàn)勝對手，主人公的身心常會經(jīng)歷地獄般的磨煉。要在奧特系列里舉例，1974年的『雷歐奧特曼』便是「根性風潮」特點最為強烈的作品。

放眼日本國內(nèi)，佐藤榮作內(nèi)閣為了挽回1964年東京奧運會后因通貨緊縮（電視放送、交通建設等領域的供大于求）而現(xiàn)出的經(jīng)濟頹勢而發(fā)行國債。佐藤政府的迅速對應讓日本成功續(xù)寫了奧運時期的輝煌，經(jīng)濟年增長率穩(wěn)穩(wěn)保持在10%以上。后人將這段從長達57個月（1965.11～1970.7）的高速經(jīng)濟成長期稱為「伊弉諾景氣」。

展望世界，1968年10月舉辦的墨西哥奧林匹克運動會，延續(xù)了人們對體育運動的熱情，而在4年后，還有著札幌冬奧會等待著日本國民。

有學者認為，這類作品之所以能獲得人氣，是因為恰巧迎合了當時大好形勢下日本民眾「趕美超歐」的價值觀。

在那個收視率就是電視臺命脈的時代，（高收視率=）高人氣作品擁有著引領社會風潮的能量?！喝岬酪恢本€』『巨人之星』『無影腳』『虎面人』『明日之丈』……在時代的浪尖，一手畫出風潮半邊天的，便是左手握著真人劇『柔道一直線』、右手提著動畫片『虎面人』的東映。

1969年12月，MBS（每日放送電視臺）因為周六晚7點半檔的收視率被對家ABC（朝日放送電視臺）打得找不著北，于是找上了時代的弄潮兒東映，希望能夠做一部原創(chuàng)企劃。成功對接后，兩家從當時東映出品的成功案例『虎面人』著手，討論該搞一個怎么樣的企劃。借由讀賣電視臺的內(nèi)部調(diào)查報告，兩家提煉出一個關鍵詞——「假面」。

「虎面人」有情念的二重性。戴上假面時非常強大的主人公，脫下假面時是非常體貼溫柔的青年。當今社會，不僅是大人，孩子們也沒法光以真正的心聲活著。因此，通過戴上假面而發(fā)揮異常的強大，代替自己實現(xiàn)未被滿足的心聲，這樣的愿望被寄托在主人公身上。正是這點獲得了孩子們的共感……。

——讀賣電視臺內(nèi)部調(diào)查報告?

由此，東映與MBS敲定了新企劃的大致內(nèi)容：1971年4月開播，周六晚7點半檔，以「假面」為關鍵詞的電視劇。

1970年6月，東映電視營業(yè)部的制片人平山亨接下了策劃具體內(nèi)容的大任。平山以自己過去的廢棄企劃「謎之鐵假面」為基礎，以「假面」和「根性風潮」兩大要素為骨架，撰寫了初稿『假面人K』。但在平山眼中，『假面人K』不過是一座毛坯房，還不能上交給MBS。為了把這間屋子捯飭好，平山找來了三個腳本家?guī)兔ρb修。

第一個人是他的好友伊上勝。

第二個人是上原正三。此時的上原是TBS×東映『柔道一直線』的輔筆。

第三個人是市川森一。市川與平山的接點是同時期TBS×東映的時代劇『彥左與一心太助』。

TBS全稱是東京放送電視臺，在平山和上原市川的交點上站著的，就是TBS的制片人橋本洋二，后來昭和二期奧特系列電視臺方面的制片人。

在四人的共同作業(yè)下，7月企劃第二稿「假面天使」完成。這一稿開始，我們可以看見一些頗為眼熟的設計，這些元素基本原封不動或者稍作修改后，流用到了正式作品中，例如：①主人公名為本鄉(xiāng)猛②主人公是背負殺害恩師綠川博士嫌疑的逃亡者③主人公因高壓電流事故獲得超人體質(zhì)④敵方勢力派出的戰(zhàn)士是遠離現(xiàn)實的怪人……

在第二稿中，企劃陣如此詮釋「假面」。

假面是人類的潛在欲望的體現(xiàn)。假面這種東西與人類的歷史共同，自古以來就有出現(xiàn)。假面這種東西，意思是戴上它，從一種人格誕生出另一種人格。是從一個自己誕生出另一個自己的力量，這是“分身”和“隱身衣”的魅力。在人類的生活變得復雜，受到多種規(guī)制的現(xiàn)代，為了在這種規(guī)制之外活躍，不得不完全變成另一個人。這另一個人就由假面而生，這個人打破日常的規(guī)制，解決我們的煩惱，沒有比這更令人拍手稱快的事了。

假面具備的一種趣味是神秘性。假面就是遮住臉孔的東西，所以當然，在那假面之下，隱藏了怎樣的一面，是個令人有興趣的元素。有令人期待未知的人物和未知的力量的作用。

假面的主人公是觀眾的憤怒情緒的變身。假面的主人公絕對不能不強。因為那是觀眾的憤怒情緒的代表者。觀眾的憤怒爆發(fā)時，將惡的存在徹底粉碎的快感，正是其本來的意義。

假面是將現(xiàn)實和空想連接起來的一個關鍵。通過戴上假面，能將空想妥當化、現(xiàn)實化。利用假面的這種特性，將超現(xiàn)實愿望的劇情與現(xiàn)實生活結合，是假面劇的特色。

——「假面天使」企劃書

與此同時，MBS方面追加提出了「騎車英雄」的要求。順應這一點，平山亨與伊上勝在1970年9月共同執(zhí)筆了企劃第三稿「十字假面」。寫作「十字仮面」，讀作「クロスファイア（Cross Fire）」。

從騎車的颯爽感和疾速感聯(lián)想，發(fā)展而來的便是纏繞著風的超級英雄。日后假面騎士變身的一大關鍵詞「風」便是從這一稿出現(xiàn)的。女主角綠川琉璃子堅持相信本鄉(xiāng)猛是殺害自己父親的兇手；同時追捕本鄉(xiāng)的還有刑警須藤健介（瀧和也的原型）；陪伴在本鄉(xiāng)的身邊，有一位名叫藤堂權兵衛(wèi)（立花藤兵衛(wèi)的原型）的老人。本鄉(xiāng)猛佩戴假面的理由，是他的臉上因高壓電事故留下了十字形傷痕，尤其在感情高昂憤怒時，傷痕愈發(fā)明顯，本鄉(xiāng)因此需要戴上假面來遮掩住。背負著冤罪與肉體異化的苦惱，本鄉(xiāng)踏上了逃亡者之路。

監(jiān)督出身的平山亨認為自己更適合創(chuàng)作，如果能有一位得力的運營后勤，那么自己便可全身心投入到方針謀略之中。平山亨向渡邊亮德提出請求，希望能夠加入一位人才合作制片。應此要求到來的便是阿部征司。這是東映內(nèi)部的一個變動。

而在外部，石森章太郎也是在這一時期，經(jīng)由渡邊亮德和講談社加入了企劃陣，掛一個「原作」的名，負責英雄角色的外形設計。對于當時的東映和MBS來說，石森的加入可以讓「假面騎士」實現(xiàn)多媒體聯(lián)動商法。在那個時代專屬于未成年人的普遍娛樂活動基本上就是漫畫，漫畫雜志上有個同步的連載，對電視上的新番組起到的宣傳效果太大了。石森基于「十字假面」稿畫出的英雄的形象，在上交以后得到了東映與MBS各位大人物的一致好評。可以說，這就是「最初的假面騎士」。

但是，石森自己卻對這份被認可的設計稿不甚滿意。他追求更加怪異、更有沖擊感的造型，于是提出了「假面騎士骷髏人」的形象。這份稿件自然遭到了拒絕。第一，這一稿的造型基礎是石森之前在「周刊少年MAGAZINE」上連載的短篇作品「骷髏人」，新企劃的英雄形象不能是老調(diào)重彈；第二，「骷髏」這個意象實在太嚇人太不吉利，MBS方面出于商業(yè)考慮不能給過。

石森雖然備受打擊，倒也沒有放下內(nèi)心的堅持。為了暗渡陳倉，他埋頭繼續(xù)畫了五十多張設計稿，而其中一張的原型便是蝗蟲。

選定這一稿后，平山和石森方面帶著新的設計稿前往MBS東京分社，半路把上原正三和市川森一倆人也搖了過來。上原和市川作為子供片腳本家，在當時都積累下了不小的名氣，有他們的助攻也就更容易說服電視局的大人物。吸取在東京的成功經(jīng)驗，平山又跑了一趟MBS大阪本社，對著上面的大人物有一出是一出地忽悠，總算成功讓MBS開了綠燈。

阿部、石森這兩人的加入，篤實了平山的底氣。但是，另外兩位骨干卻提出要離開「假面騎士」的企劃前線。

1970年末，上原正三向平山亨辭行。

伴隨著「奧特格斗」的人氣與「奧特曼」「奧特賽文」的再放送，一度退潮的怪獸片重又煥發(fā)了生機。繼任圓谷制片廠社長的圓谷一燃燒著繼承父親遺志的決意，與TBS制片人橋本洋二合作將「歸來的奧特曼」提上議程。

之前說過，平山和上原、市川并不是直接連上的，中間有著TBS制片人橋本洋二的牽線搭橋，這次「歸曼」的邀約同樣由橋本發(fā)出。日程緊迫而精力有限，上原與市川兩相比較之下，選擇割愛「假面騎士」。留下的伊上勝與平山、石森組成了新的內(nèi)容企劃陣，這是后來大眾認知中的「假面騎士」鐵三角。

單單從放送記錄來觀測，恐怕很難想象市川和上原在「假面騎士」的企劃中起到的作用——市川只留下了0.5話的腳本（第4話，與島田真之共作），上原干脆是沒有留下腳本。在「假面騎士之父到底是誰」這個問題上都能吵個幾十樓的我國討論圈里，市川森一是肯定不會有什么存在感的。

但是，恐怕平山亨本人并不會那樣認為吧。

因為日程的緣故，市川森一先生只寫了一話的劇本。但在成立階段的討論上，他向我提出了一個非常棒的想法。

「還是別讓主角說自己為了正義而戰(zhàn)吧。正因為納粹這樣的人也會自稱正義，正義才會變得如此曖昧。無論打著怎樣高尚的旗幟，如果剝奪人類的自由就是邪惡。假面騎士應該是為從這些人的魔爪中守護我們?nèi)祟愔杂啥鴳?zhàn)斗的人?！?/p>

如果要說正義的話，修卡一方也會自稱正義吧。但是，我們不能容忍修卡為了那樣的正義而剝奪人類的自由。

這是一條讓「假面騎士」脫離單純的英雄動作片，徹底脫胎換骨的重要提議。

市川先生在留下的唯一一話中，讓主人公直面被害者的悲傷，作為假面騎士，他無法容忍將痛苦施加給無辜姐弟的修卡而奮起反抗，市川先生的思路為假面騎士的發(fā)展帶來的貢獻是毋庸置疑的。假面騎士之所以戰(zhàn)斗，并非是因為有著名為「修卡」的敵人。假面騎士無法容忍的是修卡的暴行：剝奪無辜庶民的自由、將他們推入到痛苦的深淵中。目睹暴行而感到憤怒，決心為守護人類的自由而戰(zhàn)，這是市川森一先生留給我們的，假面騎士的基礎。

——平山亨『假面騎士名人列傳 在子供片中創(chuàng)造奇跡的男人們』

兩人出走之后，平山·伊上·石森組合完成了企劃第四稿「假面騎士」，這也是這個企劃的最終稿。這份企劃案中對于「假面」的詮釋延續(xù)了第二稿「假面天使」，同時對于番組的企劃意圖，書中是如此寫的。

從猛烈到美麗————

70年代是人類恢復的年代。

在被急速而又實在是過于急速地推壓中前進的，近代文明的發(fā)展，確實造就了可見的繁榮。但究竟那是為了人類自身而變成這樣的嗎。加速度增長的現(xiàn)代社會中，對人類自身要求人類以上的能力。比如廢寢忘食提升工作成果，比如下工夫同時從事多項工作。人類因為被要求與機械競爭，而喪失了人類本來的姿態(tài)。算盤高手與電算機競爭，無法獲勝的話自己的存在價值就喪失了，不得不拼命。

這就如同是人類的機器人化。為人類生產(chǎn)物資的東西結果引起了威脅到人類生存的污染。在這污染之中人類自身為了耐受環(huán)境而甚至不得不制造防毒面具。1971年度是重新考慮這種社會的時代。

本劇中的敵方修卡是這種社會惡的象征。社會惡的象征修卡，僅考慮為了自己的發(fā)展而把人類高效能化。對他們來說人類是生產(chǎn)力低下的勞工。將人類改造，從而能創(chuàng)建高效能的改造人王國。無疑改造后，屬于與能效無關的思考能力就被奪走，只是執(zhí)行命令的奴隸。對這樣的人類破壞者，主人公悍然挑戰(zhàn)。正因為他自己也是那受害者，所以持續(xù)吶喊著：“人類有作為人類而活的權利”，“人類在人類的能力之中生活是最棒的”。

人類愛、人本主義，是本劇的主題，是給反人本主義的現(xiàn)代社會的警鐘。從猛烈到美麗，這種人類恢復的思想是本劇的根本思想?，F(xiàn)代人就正是改造人，被改造成連為周圍人流淚的感情都喪失的能效勞工。把這樣的現(xiàn)代人從那社會惡的魔手中救出來，正是主人公的人本主義。?

——『電視番組企劃書·假面騎士』

（三）炎之十字架

你知道嗎，Beast？這里其實也是你們假面騎士的故鄉(xiāng)哦。假面騎士只不過是沒能變成怪人的人而已……Wizard因孕育Phantom的魔女夜宴而誕生，你也是借著在體內(nèi)飼養(yǎng)Phantom而獲得魔力。假面騎士與邪惡本為同源。假面騎士的力量之源，就是這被稱為Cross of Fire的炎之十字架，是你們從邪惡當中誕生出的罪惡之證。

——『假面騎士WIZARD』第53話中阿瑪達姆的臺詞

2013年3月31日，監(jiān)督長石多可男突然逝世。被白倉伸一郎譽為「天才」的他，28年來在騎士、戰(zhàn)隊兩大系列擔當演出的回數(shù)合計超過300本，是八、九十年代超級戰(zhàn)隊與平成一期假面騎士的中流砥柱。

2013年5月25日，東映東京攝影所舉行了『長石多可男監(jiān)督追悼會』。

收到邀請的會川升有些心情復雜，不受歡迎的自己會不會被攆出去？自從在『假面騎士DECADE』與制片人白倉伸一郎徹底決裂以后，恐怕沒什么人會去主動摸他這個性格古怪的燙手山芋。

但是到場以后，會川很快打消了這層想法。與會者多達近300人，遠遠超出了追悼會當初策劃中的預定人數(shù)，百余來人熙熙攘攘聚在第十攝影棚，策劃方顯然不會有什么「特別關照」你這三百分之一的心思。但更讓會川意外的是，偏偏就是有一個人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，向他伸來了橄欖枝：「會川桑，最近有空嗎？」

來人是在『假面騎士劍』『轟轟戰(zhàn)隊冒險者』『獸拳戰(zhàn)隊激氣連者』中與他合作過的東映制片人宇都宮孝明，此時的他是正在放送中的『假面騎士WIZARD』的制片人。在『WIZARD』與新騎士『鎧武』之間，需要制作一個銜接兩者的『特別篇』。自『假面騎士W』以來，新騎士從9月開始放送成為了慣例，但是卻造成了夏季映畫與終盤攝影并行、作品尾部日程吃緊的缺陷。為了改善這一點，新騎士『鎧武』決定安排在10月開播，為此就需要有一個『特別篇』來延長前作的日期。

宇都宮就想了，如果執(zhí)筆的腳本家是個對歷代假面騎士了如指掌的人，那就肯定能放心把工作交給他。于是，宇都宮便找上了會川。這倒也不奇怪，會川是在70年代特攝的熏陶下長大的御宅，作為腳本家的同時還經(jīng)常給各種動畫、特攝雜志供稿，放眼和自己合作過的各個腳本家，宅味兒最沖的就是會川，怎么看這寫特別篇的任務都非他不可。

雖然會川爽快答應下這份工作，但還是和宇都宮澄清道「我其實真沒你想象地想象的對假面騎士那么熟，比如說電王這種，我就完全搞不來?！?/p>

最開始的會川上交的『特別篇』初稿，因為怎么看都像是『DECADE』的故事，而被輕而易舉地打回了，會川半帶抱怨地吐槽道『這也沒辦法呢。因為我內(nèi)心的時間還停留在那個時候?！?/p>

在初稿的時間點，就已經(jīng)確定了門矢士（井上正大）的出演。不過，這并非出于會川的怨念。既然是講平成騎士的特別篇，會川就對宇都宮表示，最好請一位前輩騎士來客演。首先提出的便是平成騎士的老大哥，『假面騎士空我』的五代雄介（小田切讓）；作為假面騎士40周年紀念作、同時也是距離最近的前輩騎士『FOURZE』如月弦太朗（福士蒼汰）也是非常好的選擇；在此之下才是門矢士。綜合成本與日程考慮，兩人最后選擇了門矢士。

以初代『假面騎士』為參照點，2010年代初是一段充滿感傷的時間。阿部征司、市川森一、納谷悟朗、奧中惇夫……許多參加過初代『假面騎士』創(chuàng)作的人在這段時間里相繼離開人世。作為會川升執(zhí)筆契機的長石多可男，是彼時『假面騎士』領班助監(jiān)督，還因為藤岡弘事故給現(xiàn)場緊急提供過一話腳本。同時，他也是會川升最為敬愛的東映監(jiān)督之一。?

而在會川升埋頭于腳本工作期間，2013年7月31日，平山亨逝世的噩耗傳來。

正因處在感傷的季節(jié)，會川升打磨作品的決心反而更加堅定，他希望這次的特別篇能夠成為獻給先人們的吊唁。為此，他定下了嚴格的自我要求。

第一，設定上不能有漏洞。這一點很大程度也是會川骨子里的御宅氣質(zhì)所致的強迫癥。為了確保前輩騎士在演出和設定上的表現(xiàn)不出差錯，會川升買了一大堆講談社的騎士相關的書籍作為參考資料，還給荒川稔久打電話反復確認『空我』的設定是否會出錯。劇中有一句說明性的臺詞，點明『特別篇』的仁藤攻介是從失去奇美拉的時間點被帶過來的，也是在這一思路下誕生的產(chǎn)物。

第二，這次的特別篇必須是『WIZARD』的故事。會川從『MOVIE大戰(zhàn)ULTIMATUM』和夏季劇場版『in Magic Land』中分別提取了『使用騎士指環(huán)的少年』和『異世界（平行世界）』兩大WIZARD的要素，作為故事構成的骨架。

第三，由前輩騎士確保的祭典要素。初稿被退回以后，顯然得收斂一下自己對于「DECADE」的執(zhí)著了。如果說WIZARD（操真晴人）是『特別篇』中Drama部分的核心，那么DECADE（門矢士）就是是『特別篇』中祭典部分的主持人。會川雖然是不喜歡鼓搗相機和膠卷的腳本家，但是在描寫演出細節(jié)上倒是頗有追求。Clock Up與加速形態(tài)的共演、僅僅出現(xiàn)數(shù)秒的響鬼紅、使用FaizBlaster的常態(tài)555、給Fourze的加戲、站在蘇醒少年身邊的騎士是空我，都是這一點的體現(xiàn)。

第四，對「假面騎士」的原點回歸。『特別篇』中借阿瑪達姆和門矢士之口，點出了「假面騎士與邪惡的怪人同源」「假面騎士為自由而戰(zhàn)」這兩大的根本。

阿瑪達姆口中的那個假面騎士的力量之源，炎之十字架「Cross?of Fire」，neta的正是假面騎士最初的形象——「十字假面」。

劇中，魔寶石世界的面影堂大叔對晴人傳達了少女年少女內(nèi)心的痛苦。

「那兩個孩子只是想要去相信……相信自己能夠從變成怪人的命運之中解放而獲得自由?！?/strong>

這句話點醒了因是否該拯救魔寶石世界的阿歷而產(chǎn)生動搖的晴人。

「那兩個孩子是在相信那僅存一絲的希望嗎……？」

在故事的高潮，阿瑪達姆如此斬釘截鐵地裁決少年的命運。

「這個孩子可是會成為怪人的存在！守護這樣的一個人，就是你們所謂的正義嗎?。俊?/strong>

但是，晴人堅定地選擇了站在了他們的身前。

晴人「就算我們的力量與邪惡同源，但我也曾化絕望為希望！然后，便成為了……」

少年「成為了……假面騎士?！?/strong>

晴人「就算是誕生于邪惡，也一定會有成為假面騎士的人繼續(xù)出現(xiàn)?！?/strong>

少年「我也能……做到嗎？」

阿瑪達姆的預判大錯特錯，假面騎士并不是為了正義而戰(zhàn)。騎士與怪人既然是一體兩面，那么注定背負悲劇命運的怪人，也存在著變?yōu)榧倜骝T士的可能性吧。即便那只是一個少年身上的，微小得幾乎看不見的可能性，假面騎士也會竭盡全力去守護，而剝奪這份自由的阿瑪達姆，才是假面騎士真正的敵人。

回應少年的呼喚，未曾有人見過的全新假面騎士?鎧武，On Stage！

引用資料：

Anitama/煌言《東映超級英雄年代記》系列專欄

平山亨《仮面ライダー名人列伝 子供番組に奇蹟を生んだ男たち》

維基百科

推特

再度感謝Anitama與專欄作者，這篇文章建立在Anitama個人專欄作者煌言的詳盡考據(jù)上，我所做的不過是在復制粘貼之上的過家家。